圣诞番外 | Fin de Siècle - The Very First Letter




  “Men’s courses will foreshadow certain ends, to which, if persevered in, they must lead,” said Scrooge. “But if the courses be departed from, the ends will change. Say it is thus with what you show me.”

“I will honour Christmas in my heart, and try to keep it all the year. I will live in the Past, the Present, and theFuture. The Spirits of all Three shall strive within me. I will not shut out the lessons that they teach!”

                                  Charles Dickens, A Christmas Carol

 

    [时间线在3&4之间的一个非常突发的圣诞番外,全是英语人的私货,祝大家圣诞快乐~]

 

    等盖勒特终于应付完了魔法部的人回到房间里,他发现屋里的灯亮着,灯下是正在看书的阿不思。他单手拿着书靠在椅背上,见房间主人进来的时候把书放在了一边。

    “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有别的事。”盖勒特脱掉外套和披风扔在一边,“不是说放在我桌子上就可以了吗?”

    然后他的脸色随着阿不思从刚才那本书里拿出一张四折信纸的动作渐渐变化了起来——先是一点难以置信,然后仿佛开始快速思考对策,最后甚至在昏暗里泛起了一点血色。他果然应该在借给阿不思那本魔药书之前仔细检查一下里面有没有夹东西的。

    “‘尊敬的邓布利多先生……’”阿不思举起那张信纸缓缓念了起来,语气里带着一点挑衅,“‘现在圣诞节假期开始了,所以我贸然(rashly)决定给你写这样一封信——’”

   “停,停下。”盖勒特突然明白了他手里的是什么,走过去想把信纸夺过来,但阿不思站起来躲过了他的手,走到稍远的地方,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举着信纸点评了起来。

   “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不会用贸然(rashly)这个词,它带有一些贬义,经常指那些鲁莽轻率的人,而你并不是这样的。如果你想要体现这一决定的匆忙,我建议用hastily,更加中性。毕竟rash这个词会让人联想到很多不好的画面。”

    “那只是个草稿,我记得在最后送出去的那封我把这个词删掉了。”

    “那谁知道呢?”

    “你来这里就是给我上英语课的?”

    “‘我觉得你并不是在放假的第一天就要冲回家的人,所以这么做实际是在碰运气。’怎么还把后半句划了?”

    盖勒特深深叹了一口气并掏出魔杖试图把信纸强夺回来,却发现对方比自己拿出得要快,轻轻一挥就让盖勒特的魔杖脱了手,再一挥他就被按在了自行挪过来的椅子上。

    “这是你想出来的什么新型审讯方法吗?念别人信的草稿?”

    阿不思抱歉地对他笑笑,眼神又落回信纸上。

    “‘自从来到德姆斯特朗我就再也没有在圣诞节回过家,这对于我来说是一个绝妙的独处和思考的时间。也正是因为没有学会的人每天找我麻烦,我才有空闲想想要和你谈什么。我阅读了你在《魔咒创新》和《银坩埚》上发表的共计三篇文章,都非常引人入胜。’”

    “这部分我之前和你说过。”盖勒特仍在试图阻止阿不思继续念下去,“下面应该就是一串我对你文章的意见了,我也都讲过了——快把它给我,我们可以聊点别的。”

    “我可没看见,可能旁边被墨水划得一团糟的地方有吧。我大概辨认出了几个单词。”阿不思凑近看了看,“不管怎么讲,重点不在这里。你可能的确是忘了你写过什么,我来帮你唤醒一下记忆。”

    “这部分记忆有什么好唤醒的……”

    “‘这封信将以非常特别的方式送到你的手上,并不需要猫头鹰或者其他什么信使动物。我希望这种方法足够快,因为今年夏天我去麻瓜的城市里时,发现他们已经能够使用一种叫电报的东西了。他们说,没有猫头鹰能飞得过电信号。’这倒是真的,事实上电报还是英国麻瓜发明的。”阿不思一边读出声一边做出短暂点评,“‘如果连这点小事情都无法解决,我们巫师就没有资格嘲笑麻瓜了。’”

    盖勒特叹了口气,低下头开始回忆自己在里面写了什么。现在是十一月,这已经是一年前圣诞节的时候他试图送出去的信件了。当时他刚刚知道三强争霸赛即将在霍格沃茨举行的消息,并且还在学会里混出了一些名堂。他身边的所有同学不是回了家就是去参加聚会,只有他一个人在空无一人的宿舍楼里。可能当时他没什么事情做,胡思乱想之间重温了那几篇论文就决定给阿不思写信了。接下来……接下来到底是什么?他最后送出去的那封里面甚至附上了他自己的一些写了推导的草稿纸,所以大概不是那个推导过程;他之前还刚刚为了一些稀有药材去旅行过,所以可能是药材性状的介绍?

    “这里我们得跳过一点……”他几乎能听见阿不思的指尖划过羊皮纸上一行又一行字迹的声音,“对,是这里。‘为了寻找这种昆虫我们向北走了很多,一直走到了苔原地带。那里太冷了,连移动都变得缓慢起来。队里本来还在揶揄我的成年巫师们,都被寒风吹得没有了说话的精力。但我比他们从容多了,因为我知道如何用魔法给自己的衣服加温。’后面这一句又划掉了,‘虽然这太累了,我到了营地以后几乎当场昏过去,还好没有被别人发现。’”

    “你应该懂得划掉的部分就是我最终不想让你看到的部分吧。”

    “为什么呢?”阿不思拿过另一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这并没有让你很丢脸。我猜你使用的是1895年6月那期《银坩埚》提到的空气加温咒语。那个咒语在即将出版的这期上才被别人证实了大规模使用对于巫师本人身体的影响,当时还被当作一大发现来着。”

    “等等,为什么即将出版的你也知道?”

    “因为我前天自己尝试了一下的确是这样,给编辑部寄出了摘要,并且马上就有了希望刊登的回信。我打算在作者那栏署上我们两个的名字。”

    盖勒特终于明白了。阿不思对这场“处刑”预谋已久,可能在他借走书的第一天就发现了这张草稿纸。他现在十分庆幸房间里的灯光足够昏暗,这样阿不思会看不清他滚烫的脸。他渐渐想起了之后他写的是什么:是一些抱怨,但并不是他刚刚来到霍格沃茨时认为阿不思是个窝在高塔里的怯懦学究的那种,而是在当下也可以提出,只是千万不要用这种方式的那些。他又想伸手去拿那张羊皮纸,他想干脆烧掉它,但伸出的手又被阿不思按了回去。

    “你想想,盖勒特。”阿不思说,“等你成了世界知名的魔法师,这封不幸被保存下来的信会价值连城。人们研读这封信,一笔一划都不放过,然后写成超级冗长的文献收录在历史研究杂志里——盖勒特·格林德沃的少年时代,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夺目的天才……”

    “那为什么不让我本人来保存呢?”

    “等我们谈完了这个。”

    “什么?”

    “‘然后当天晚上我看到了任何魔法都无法表现的奇观——Aurora Borealis①,我还有一段时间在想人们为什么非要用罗马的女神为它命名,但我看到它时就知道除了这样别无选择。’这听起来非常不格林德沃(un-Grindelwaldian)②,它听起来像是一百年前的麻瓜诗人发出的感慨,而不是一个十四岁的巫师,带着强大的探险精神一路向北。”

    “我觉得这种‘不格林德沃’(un-Grindelwaldianess)③正是我没有在最终写成的信里加上这一段的原因。”

    “你真做作。”阿不思看着盖勒特处在逆光的脸,他确实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甚至可以写十英尺的文章来说服你,只为了让你多对我说点这种‘不格林德沃’的东西。”

    盖勒特摇了摇头:“要论做作,我可是比不上天天在学校里幻影移形的格兰芬多级长。”

    阿不思认输一般笑了,他似乎打算扳回一局一般继续念起了手上的草稿:“‘或许是圣诞节让我想起了这些北极的事情。’然后这里你又划掉了一堆东西,‘我们太渺小了,只不过是路过这世界的历史过客。人们都说参加并赢得三强争霸赛能够让我赢得无上的荣耀,但这样对我想要改变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呢?麻瓜们的电信号已经能够跨越重洋,蒸汽机变成了内燃机,他们在修建土石和钢铁的巨兽,而我们还需要参加一场满是愚蠢仪式的比赛来让自己成名。或许我不能只看着我自己的研究和当下这点事情,我应当成为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住民。④新的世纪即是新的转变,这才应当是勇士真正的目标。’”

    阿不思念到这里顿了一下,抬起眼试图看盖勒特的表情。

    “‘邓布利多先生,我知道你可能也会参加三强争霸赛,你能理解我吗?’”

    盖勒特知道,在最后送出去并被不幸烧掉的信里,这些都被他删去了。他写这句话时候先是不由自主地写下了一个A,然后又使劲把这块字迹涂黑了。做作的他在佯装冷静,而他也有一个不愿承认的自我,好像在试图把他的血流都往脸颊和耳朵上送。

    “‘你为什么在每一篇文章的最后都要有所保留?你提的那些问题都太拙劣了,只要按着你论文的推导过程多想两步就能得出答案。我难以想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阿不思继续念,并坦言道,“这些你倒是和我说过……说实在的,有很多人给我写信,但没有一个得出的是正确答案。”

    “被烧掉的那些信里应该都是正确答案。”盖勒特似乎终于找回了一点面对自己的信心

    “我明白。”阿不思把信折了起来,“这有点可惜,或许你还能早一些成为那‘有且只有一个’(theone and only)。”

    “该死的……”

    “不过你现在也是了。”

    这次盖勒特他很轻易地从阿不思手里拿回了草稿自己看了起来。那上面的字迹过于凌乱,他自己读起来甚至都有些费力。

    “我太天真了,毕竟那时才十四岁。”

    “你现在十五岁。”

    “一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的。”

    “是啊,不过我相信被人读了信还脸红起来不算在其中。”

    盖勒特不知道如何回应,只得把转身把那张草稿塞回了书桌的抽屉。

    “I will live in the Past, the Present, and the Future. 你跟谁学的这句话?”

    “这是我小时候英语课本上的例句,我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引来的。”

    “是《圣诞颂歌》,对你的信来说还挺应景的,简直难以想象是巧合。”阿不思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毫无保留的拥抱,“圣诞快乐。”

    “现在是十一月,我亲爱的阿不思。”

    “这是补偿去年圣诞节的。”阿不思笑了,他的呼吸落在盖勒特的颈侧,“如果你有意回礼,我只能说,Aurora Borealis听起来真的很好看。”

 

  1. 源自拉丁语的“北极光”。Aurora是罗马曙光女神,Borealis指北。南极光是AuroraAurstralis.

  2. 胡乱造词小学长,前缀后缀一起加。一般在英语世界只有著名思想家才能享受名字变成形容词的待遇。

  3. 继续加后缀。

  4. I will live in the Past, the Present, and the Future. 前言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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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人/wb“狗学家说”/写的所有东西都是实验性作品/注定火不了/My business is to incarnate the Zeitge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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