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强争霸赛AU | Fin de Siècle - 4

第二场比赛 - Labyrinth

His broad clear brow in sunlight glow'd; 

On burnish'd hooves his war-horse trode; 

From underneath his helmet flow'd

His coal-black curls as on he rode, 

       As he rode down from Camelot. 

From thebank and from the river

Heflash'd into the crystal mirror, 

'Tirralirra, tirra lirra:' 

       Sang Sir Lancelot. 

 

She left the web, she left the loom

She made three paces thro' the room

She saw the water-flower bloom, 

She saw the helmet and the plume, 

       She look'd down to Camelot. 

Out flew the web and floated wide; 

The mirror crack'd from side to side; 

'The curse is come upon me,' cried

       The Lady of Shalott.

                  Alfred, Lord Tennyson, The Lady of Shalott

 

    在对自己未来的想象中,盖勒特不止一次有过对超越和征服的向往。他面前的敌人并不具有人形,而是那些巫师们苦苦挣扎数百年都没能摆脱的苦难——偏见、贫困、暴力、孤独、还有最终不可避免的死亡。当夜深人静时分他难以入睡时,总会不由自主地想,死亡将是什么样的?是去往来世开启新的生命,还是一瞬间降临的永恒无尽的黑暗?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死亡的恐惧渐渐消退,取而代之是对更高胜利的渴望。可即使他已经表现出了稀世的天才和压倒性的力量,但他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巫师。他的同龄人对他崇拜敬畏,平庸的成年人对他敬而远之,他一个人走在最前面摸索着究竟怎样才能打败那些冥冥中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敌人,像走在一望无际的沙海里,又像走在一根脆弱的高空钢索上。

    现在他的眼睛完全好了,在冬季清晨罕见的寒冷阳光下像一对高级玻璃制品。第一场比赛的唯一赢家走进大厅,在雕花窗透进来的日光下面摘下毛皮帽子和披风的一刻仿佛变成了那自然恩惠的实体:苍白脸庞上的起伏如白沙丘一般细腻,金发的轮廓在阳光下模糊,好像可以伸手撷取流动闪烁的阳光。抽签台边火焰杯里跳跃着蓝色火焰,他在大厅里学生们沉默的注视里走到火焰杯面前,三位校长站在对面紧紧盯着他拿出决定自己第二场比赛迷宫入口的羊皮纸卷。

    “你真的要继续比赛吗?”

    布斯巴顿校长在对面用德语对他问道,让盖勒特从羊皮纸上抬起了眼睛。人群中几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听了这话,突然骚动了起来。盖勒特抬起手来让他们安静下来。

    “格林德沃先生,你在比赛的问题上不懂得点到即止。我明白年轻人争强好胜,三强争霸赛的荣耀也的确机会难得。但上次的事情明显是针对你的。犯人还逍遥法外,我们不能保证这次你的安全。”

    “如果犯人的目的真的是让我畏缩,那么如果我听从了您的意见不就是合了他的意?我没有意气用事,女士。”他礼貌地微微欠身,这对他来说十分罕见,“真正的勇士不会追逐死亡的危机,但也不会回避它。如果能以我的伤痛让恶人露出马脚,以我斗争到底之后的死为代价驱散我们头上高悬的死亡恐怖,那我的献身就不是没有价值的。”

    盖勒特说完这话之后看了一眼她身边的霍夫曼校长,他仍然绷紧一张严肃铁青的脸。

    “我将从西南方向的入口进入迷宫。”他用英语向三位校长和周围的学生宣布,把手上的披风和帽子交给迎上来的低年级学生,掏出魔杖走出了大厅。厚重的木门外面的场地上漆黑的岩石高墙树立起来,像是森林里最高耸入云的杉树那么高。他感到自己外套口袋里的罗盘不再像是坏了一样疯狂震动,这是自从第一次比赛结束以后的第一次。霍格沃茨和布斯巴顿的选手见他出来了便一同进去抽签。观众席上还空荡荡的,只有零星的学生在上面。

    盖勒特掏出那个金色的罗盘,它只是一味指着迷宫的方向。

 

    前一天晚上也在禁书库熬夜的阿不思果然在第二天差点睡过了比赛开始的时间。他刚从床上跳下来火速整理完仪容,门外就响起了凶猛的敲门声。他的门被他用魔法上了锁,一般的开锁咒打不开。他一边把领带塞进毛衣领子里一边走到门边去打开门,发现外面是住在自己隔壁爱睡懒觉的同级生。

    “早上好,邓布利多先生。”然而他在此时看起来精神百倍又自信万分,“虽然有点抱歉但是我得让你跟我离开这。”

    这时外面公共休息室里突然出现了人声。同级生听到这个动静连忙把阿不思推进宿舍,自己也走进来,把门反锁。

    “不好意思,我是复方汤剂喝多了的舒尔茨。”他快速检视着阿不思宿舍的布置,“有些东西需要我们从这里出去再解释。你有扫帚吗?”

    “我没有。到底怎么回事?”阿不思问他,同时感到有几个人沉重的脚步声正在向自己房间门口逼近。

    舒尔茨把房间的窗户打开站到窗台上对阿不思伸出了手:“从高处跳下去的话你能让我安全落地吗?”

    “我能。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外面的人来到了阿不思的宿舍并且开始敲门,舒尔茨蹲下身一把拉过阿不思让他也登到窗台上:“这条命全靠你了,最好能活下来。”

    说着他们就从窗子上跳了下去。两个人影消失的下一秒外面的敲门声就停下了,转而变成剧烈的闪光,房间门被魔咒打开,外面几个穿着风衣的男女向里面张望了一下确实没人,只得离开。

    阿不思在坠落的半空中幻影移形到了地面上,他自己站得稳稳的,舒尔茨却一下失去平衡栽在了草坪上,摔了个措手不及。

    “不是说霍格沃茨不能幻影移形吗?”他一边拍着身上的土和枯草叶一边站起来抗议,“我还以为你会用悬浮咒之类的给我们缓冲一下,你怎么在无视校规这方面跟盖勒特一样暴力?”

    “这不是暴力,这是智慧,我的朋友。”阿不思还不忘抬起头让自己房间的窗户关上,“现在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些人是来绑架你的,阿不思。我刚刚今早在去看抽签的路上发现的他们,碰巧这些人都不太擅长大脑封闭术。”舒尔茨的复方汤剂终于渐渐失效,他也恢复了本来的面貌,“我不知道是谁雇的他们,但是你会被打晕绑走然后扔到今天这场比赛的赛场里,而且一切都是秘密的。”

    “三强争霸赛有时的确是会采取一些让外人加入的形式……”

    “他们似乎不这么看。”舒尔茨把自己的身上的霍格沃茨长袍脱掉扔在一边,让自己的校服外套和斗篷从城堡中间的一个窗子飞了出来,“总之我要先把你带到大船上去,他们肯定不会搜查那里。”

    “好吧。”阿不思说着伸手让舒尔茨抓住自己的手臂,“不过我觉得还是我带着你比较快一点。”

    栗色眼睛的男孩整理好自己的衣物,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阿不思的手腕,下一个瞬间他们就出现在了大船附近隐蔽而空无一人的树林里。舒尔茨又差点没站稳,阿不思稍微扶了一下他。他像是有些不满一样躲开了阿不思的手,不过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冒犯,抱歉地笑笑,拿出了魔杖。

    “你看起来并不像个来自我们那边的学生,所以我给你短暂地改造一下。别紧张。”

    “什么?”

    阿不思觉得舒尔茨似乎在针对他行使来之不易的权力,手已经准备伸到长袍里去掏魔杖了,下一秒就看到自己的长袍被刷成红色、凭空加上了一圈皮毛,身上的毛衣校裤也变成了德牧斯特朗的立领校服。

    “最后一点点缀……唉,你原本发色还是太深了。不过持续时间应该能撑到咱们混过大船上的看守和其他学生。”

    他原本红棕色的头发被舒尔茨变成了有点深的金发,而且还乱蓬蓬的。阿不思不适应地挠了挠头:“我们就不能去看比赛吗?就算他们真的要抓我,我已经在观众席上的话他们也不能对我做什么……虽然公共场所作案也可以很掩人耳目。”

    “不行。”舒尔茨说,“而且这次项目的观众席基本什么都看不到,比赛场地迷宫的墙太高了,在那里也是干坐着,看不到盖勒特的。”

    “说真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突然读别人心……”

    “你思考起来和盖勒特一样吵,我也不愿意分出额外精力用于在咒语上集中注意力。”舒尔茨说,“还有,你虽然通德语,但是你的口语真的好烂,一会儿进去不要说话。”

    “开什么玩笑?我都练了一周了,你又没听过我说话。”

    “而你也就练了这一周,所以我已经能料到结局了。”

    阿不思最后还是咽下了这口气,跟着舒尔茨从树林中走出来登上了德姆斯特朗大船。船舱里结构复杂又规整,舒尔茨轻车熟路地向看守和路过的同学们打招呼。最后他们来到了舒尔茨的房间,进去之后把房门反锁上,阿不思也被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舒尔茨让他在房间里的椅子上先坐下,自己摘下披风坐到床上。

    “我得保证你在比赛结束之前都安全的,至少是活着的。”他现在的表情远没有刚才的自信,反而蒙上了一层阴云,“还是老样子,我只做自己觉得对的事情,你不要想多了。”

    阿不思坐在凳子上环视四周。摄神取念师的房间里并不像他那样堆满了书和药品,而是被安排得非常规整简单。书架上放着的几张合影看起来是和家人一起的,还有一个相框被扣着。阿不思的目光停留在了那里。

    “别看了,你不需要那个,也不需要知道。”舒尔茨向后倒下,躺在了床上,一大早经历的一连串事情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了。

    “好吧。”阿不思收敛了自己探索的眼神,“但我觉得你也不用非得采取这种方法,我自己能保护好自己。这里是霍格沃茨,怎么说也是我自己的主场。”

    “你知道那个迷宫里有什么吗?”舒尔茨仍然躺在床上低声说,眼睛望着天花板,“他们安排了两个终点,一个是真正的终点,另一个里面是每只都有这个房间这么大的蜘蛛。我忘了学名是什么,那些老师说的话太多了……”

    “雨林负子蛛。”阿不思补充道。

    “对。真的会吃人的那种。”舒尔茨接着说,“但是我一点也不担心盖勒特,你也看到他怎么折断一条水蛇的脊椎了,他能把那种什么蜘蛛的腿都拆下来叉在火上烤,燃料就用它背上的那些蜘蛛崽的尸体。这对他来说根本不是危险。”

    阿不思听到他狂放的想象轻轻笑出了声,在椅子上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听舒尔茨的自言自语。

    “但是我在想,他们要怎么让选手们有走到这个终点的可能呢?如果第一场比赛顺利进行的话,每个人手里都会有一个罗盘,而这个罗盘肯定是指出正确终点的才对。这又不是有既定终点的赛跑。”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我有一天无意间听到了他在想的厄里斯魔镜的事……”

    “这个幻觉将会阻挠选手们,这是肯定的。”

    舒尔茨没有接着他的话继续分析下去,他看起来过于消沉,似乎整个人都在被床垫一点一点吞噬进去。阿不思还在等着听他的后话,过了一段时间才注意到舒尔茨的不对劲。

    “你还好吗?”他站起来凑过去查看了一下对方的状况。

    “我没事。”舒尔茨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早上细心收拾好的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只是我原来也以为他会看到未来的自己之类的。我再明白他在想什么,也是敌不过一个……魔镜。这还挺让人失望的。”

    阿不思居高临下地,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任何需要对面前的读心者隐藏的东西。像是第一次在学会里见到盖勒特一样,这种张扬恣肆的无保留引诱着舒尔茨在他的心里看到更多——他看到那些总是在月光下和灯光下的触碰和亲吻,那些深奥莫测的谈话和随后简单明快的告白,还有透过另一个人的眼睛看到那位熟悉的少年——仍然快乐而狂放,却有那么多从未见过的幸福神态,原本锋利的棱角在烛光下温暖柔软得像一块融化边缘的奶油。

    “你是不是觉得我进入迷宫的话,不管如何都会扰乱他本人的节奏?”阿不思坐回椅子上,“但这不合逻辑。我在迷宫中对他来说是帮助而不是误导。”

    “我不知道他们要怎么做……”

    “但你觉得你阻止那些人,就能让他赢得这场比赛。”

    “不。”舒尔茨紧紧皱起了眉头,他的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完全为了盖勒特在做这件事。我当然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也不能容许来路不明的人就这样把你带走,对你施夺魂咒——”

    “夺魂咒?就算是三强争霸赛组织方也不能用不可饶恕咒吧。你确定吗?”

    舒尔茨点点头。

 

    “你在犹豫。”

    一直在黑色高墙中间试图跟着罗盘摸索道路的盖勒特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阿不思正站在他眼前不远处,看向他的眼神像平常一样平静从容、充满期待。

    “阿不思……”

    “有时三强争霸赛的确会让一些相关性更低的人介入……以提供一些帮助或是目标。”阿不思接近他,同时看了一眼他手里对着一个方向指定的罗盘,“你已经离真正的终点很近了,我知道方向,我们可以一起过去。他们给你的罗盘会受到这迷宫里的魔力影响,它带你到的可不一定是哪个终点。”

    阿不思说着拿过他手里的罗盘仔细检查起来,同时走到墙边它的指针动作。盖勒特感觉迷宫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抬头一看,头顶上本来就狭窄的一线天变得越来越细了。

    “他们在从上面封闭这个迷宫吗?”盖勒特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让我进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头顶上越来越暗了。我们赶紧到终点那边去吧。”阿不思也抬头望了望,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紧张。他点亮魔杖放出一盏引路的灯光,伸出一只冰冷汗湿的手抓住盖勒特的,把他往迷宫深处带,那个罗盘还紧紧捏在另一只手里。

    盖勒特从刚才就感觉有一些异常,但他手上的感触又是如此真实。他确认了好几次自己身边走着的是真正的阿不思,机敏又警惕地拿着魔杖和罗盘给他指出方向。

    “给我那个罗盘,阿不思。”迷宫里的光几乎要昏暗到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而阿不思听了他的要求也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盖勒特没有办法,只能拉住他的衣服或手臂试图让他停下,但阿不思只是一次又一次抓紧他,不断向自己的方向坚定地走着,同时用安抚的嗓音让盖勒特不要紧张。

    这不对劲。盖勒特脚步站定,掏出魔杖。现在他除了自己和阿不思的呼吸声以外还能听到一些奇异的响动,像是木板相互敲击的哒哒声,但是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生物感,这种响动还不止一道。他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疑惑地转过身的阿不思身上。

    “把罗盘交给我。”他故作冷静地命令道,脑子里开始思考各种可能性——这可能是他脑子里的幻觉,这迷宫里有什么东西在操纵他的脑子,如果是简单操作的话舒尔茨也可以做到这么逼真;但也或许是最坏的可能,他面前就是阿不思,虽然他并不懂为什么阿不思今天如此固执而反常。

    “盖勒特,你在干什么,我们得快点。”

    盖勒特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用一道缴械咒语打中了阿不思拿着魔杖和罗盘的手。他没有对对方造成伤害的想法——事实上他并不知道如果阿不思如果真的要跟他对着干的话结果会怎么样——而是在罗盘掉落的瞬间让它回到了自己手里。阿不思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正要张嘴说些什么,就被背后一道红光击中,脸朝下倒在了地上。

    “别被它骗了,格林德沃。”来自布斯巴顿的选手从昏暗的迷雾中向盖勒特喊道,“你仔细看看那是什么。”

    阿不思倒下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团黑色的不明流体,它很快渗进土地里不见了踪影,留下盖勒特一个人为刚才的失态慢慢燃起怒火。身材高大的法国女孩向他走过来,把魔杖收起来举起双手。

    “我叫埃莱娜。”她也看起来非常紧张,“我刚刚听到你手里有罗盘……我非常敬佩你在那样的危险下居然完成了第一场比赛,我至今仍为自己逃了回来而羞愧。但我们真的需要它。我们正离错误的终点可能只有一墙之隔,已经能听到负子蛛的声音了。”

    “你怎么知道他是……”

    “我在魔镜里见到了我已经去世的姐姐,这畜生没办法迷惑我。我可不相信起死回生那一套。”

    这时他们脚下的土地突然开始震动,墙的另一侧传来了土石倒塌的声音、之前生物的噪音——还有尖叫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的。

    “为什么会是两个人,难道它不应该在找到猎物时就收回诱饵吗……”埃莱娜自言自语道,而盖勒特直接迈出了步子冲向前面的拐角。女孩跟在他身后,两个人循着声音跑过去,其间负子蛛发出的的咯咯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多,而人声却只剩下一个还在哭叫和求救。

    当他们终于来到迷宫错误的重点时,见到的是正在努力挣脱身上蛛丝的霍格沃茨选手,和她不远处一具已经被大量酒桶大小的蜘蛛吃去了头部和内脏的残缺尸体,在阴暗的灯光下依稀可以辨认尸体身下是霍格沃茨的黑色长袍。还在试图脱困的选手满脸都是眼泪,衣服上沾着蜘蛛丝、粘液和鲜血。盖勒特立刻割断了她身上的蛛丝,让她的手脚能自如活动。女孩刚被松开就整个人跪在了地上没办法起来,而还有源源不断的蜘蛛从迷雾后面巨大的那一只身上爬下来向他们靠近。

    “你快带她走。”盖勒特对埃莱娜喊道,把几近失神的女孩拉起来塞到她怀里,“拿着这个。”他毫不犹豫地把自己手里的罗盘塞到埃莱娜手里。

    “但是……”

    “快走。”他把两个女孩推向迷宫的通路,回过身去正面看着朝他逼近的、好像一间平房那么大的巨兽。

    盖勒特在地上密密麻麻的蜘蛛身上点了火,那些怪物虽然发出阵阵尖叫,却仍然没有停止向他前进的意思。他想起在他们在午夜的钟楼里查看曼德拉草的长势时,他终于直接问到阿不思为何不参加三强争霸赛这个问题,和他一起在厚重羊毛毯下蜷缩着躲避寒风的年长男孩让他意外地笑了出来。

    “我还真的挺想参加的。”他说着又往盖勒特的方向靠了靠,“我也想像个真正的巫师一样解决那些疑难问题,像个古代英雄一样击败面前令人恐惧的困难。但的确是选手有一定几率会死在比赛里这件事改变了我的看法,虽然我并不怕死。”他伸出手抚上盖勒特的侧脸,手指划过他的金发好像要采摘银丝般的月光,“那我倒要问你,你为什么参加三强争霸赛?”

    “我赢了比赛,这难道不能说明很多问题吗?”

    “什么问题?”

    “我是个强大的巫师,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所有的人都会尊敬我。我还觉得你一定会参加,让霍格沃茨最厉害的学生向我屈膝也是我想的一个目的。”

    “然后呢?”

    “我以后能有更大的影响力和更多的资源……能够实现更大的魔法成就,让整个巫师群体都为我自豪,这样就能打败那些几百年都没人能解决掉的敌人——生为巫师而受到的痛苦和偏见,生为人注定要走向的毁灭和死亡。”盖勒特又笑的张扬,阿不思看到他这样也笑了起来,把额头放在了他肩膀上。

    “你笑什么?”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选择了不参加。”

    盖勒特糊涂了。

    “我们必须活着才能征服死亡。”阿不思抬起头来望进盖勒特的眼睛,“我还觉得,我们不用非得近距离直面死亡也能征服它。所以我觉得参加这种比赛并没有必要……你说的那些荣耀和后续的资源也太具体了,我还没想到那一步,可能是我一个人待太久了,的确是得找人说说话。”

    “我不会死在比赛里的。”盖勒特说,“它对我还没有危险到那个地步……只要你不参加,否则我可能真的会拼了命打败你。”

    “你看,这就是我没参赛的意义。”阿不思轻声说,“我爱你。”

    盖勒特又击退了几只脚边逼近的蜘蛛,然后回过头向迷宫的通路跑去。他想办法让自己身后的土地筑起壁垒,尽管那些只能起到延缓蜘蛛脚步的作用。他失去了罗盘,漫无目的地向前奔跑,渐渐在昏暗中看到两个人影——埃莱娜在等他,而霍格沃茨的女孩也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状态。见盖勒特过来她们也立刻帮助他阻止身后袭来的怪物。三个人一起对着罗盘所指的方向跑去。

    “她的朋友——是真的,不是我们两个那种诱饵。”埃莱娜一边跑一边试图告诉盖勒特,“她觉得像是被施了夺魂咒,我不懂——”

    三位选手终于一道踏进终点的石墙入口时,他们脚下的地面升起,天光不再狭窄。它们被托举到迷宫围墙的顶部接受众人的欢呼,尽管他们三个都十分狼狈,脚下是迷雾和深渊。盖勒特被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脱力地倒下蜷缩在地上试图逃避像是尖刀一样刺来的声与光。他已经从怪物手里逃出来了——但又像没有一样,仍然在是被关在了棺材里难以呼吸。他听到埃莱娜正在用法语大声向别人喊些什么,观众席上的欢呼渐渐安静下来变成嗡嗡的窃窃私语,在盖勒特耳朵里几乎要演变成曼德拉草的哀嚎。

    “我们必须活着才能征服死亡。”他能听清的只有记忆中阿不思的话,“我爱你。”

——

一点note:

有人可能觉得我写的三强太残酷/太邪恶,但我也希望我的读者能明白它在原作中也带有这种残酷性。火焰杯里的三强本质上就是针对Harry的一场谋杀,而且高死亡率能够掩盖很多外界对比赛做的手脚。至于第二场比赛那三个人是怎么被拖进水里、如果救不上来会怎么样,我想就不用多说了。这里面我还是选择了简单方式加了幕后黑手。要想完全get原作那种模糊不清的感觉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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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人/wb“狗学家说”/写的所有东西都是实验性作品/注定火不了/My business is to incarnate the Zeitgei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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